第023章 第 2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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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3章 第 23 章
夜紅月不是一個膽小的人, 但她作死的範圍是有限度的。
就比如現在，她完全不打算去探究山頂上的存在。
根據信仰學說，人的信仰能夠造就神明。
“救苦天尊”是偽造的, 但力量是實打實地幾千年都未耗盡。
它還有明顯的喜好偏向（喜歡吞噬被痛苦折磨的人的身體）。
種種跡象表明, 天尊確實可能擁有自我認知。
但肯定沒有三觀和善惡。
夜紅月不覺得自己能當那個引導祂向善, 幫祂獲得人性的人。
因為她自己活得就挺隨便的。
她望著呆滯的祭主，淡定又禮貌地說：“大人, 咱這不是山頂嗎？我怎麽會覺得山頂有人在說話？”
對方臉上又露出那種很想報警, 但這裏沒有相關機構的難受。
祭主：“是幻覺。”
她：“好的好的。”
在給歲白傳音, 對方裝死以後，祭主捏碎了椅子的扶手。
他看著懵懂的夜紅月, 一時生出了“拆開她看看是哪道禁制出了問題”的失禮想法。
但顯然，他的道德比歲白更勝一籌。
所以他說：“你方才已經對情況有所了解, 現在就去山頂處理一下那些黑袍人搗亂引起的問題吧。”
“我？”
夜紅月指了指自己, 覺得自己好像那個表情包。
這跟讓剛學加減法的孩子去做奧數題有什麽區別！
那是她這個檔次的人能解決的嗎？
她試圖拒絕：“您剛才不還跟我說是幻覺麽？”
“有人是幻覺，或者說山頂之上的山頂都是幻覺。去吧，我跟歲白都在山上，不會有危險的。”
祭主見她很是抗拒, 想了想說：“我讓人陪你一塊兒上去。”
他喊來了正在四處尋找未婚夫（黑袍人首領）以砍死對方的翠花姑娘。
翠花姑娘身旁跟著的已經不是李子寅, 而是另外一名男子。
一位氣質溫和的盲人。
長相倒還算清秀, 就是眼睛只有布滿血絲的眼白。
“大人找我有什麽事嗎？”
“你陪這位姑娘一起去趟山頂。”
“我這麽快就要上山了嗎？”翠花一怔, 難得沒那麽自信地說, “我還算娶三百位夫君再向您提出試煉請求呢。”
“你再娶五百位夫君，也沒有區別。”祭主嘆了口氣，“能不能到山頂, 取決於你自己。”
“哦。”
她似懂非懂地點頭，沒有拒絕他的命令, 拉著夜紅月上山。
她們逆著人群往前走。
走著走著，走到了人群的頭頂。
夜紅月低頭，感覺腳下有無形透明的路，蜿蜒向上。
她突然明白那群黑袍人為什麽要抓翠花。
因為需要其帶領前行，才能找到去山頂的路。
“當心了，前面的路很難走，一不小心就會迷路。在這裏迷路就再也沒辦法下山了。”
夜紅月回神，應聲表示自己會很謹慎。
往上走兩步，眼前若換了天地一般，從被火光照亮的虛空，變成了一條青石臺階的山道。
山道直直地通往山頂。
夜紅月仰起頭，發現這山跟自己夢裏的山一樣。
她的視角像是被拉得很遠。
能看見繞著山的白雲，以及山上模糊不清的人影。
對方又開始呼喚她了。
“……”
下意識地往上走了十來個臺階，夜紅月才驀然停下腳步，往下看了眼。
正巧見到翠花被那盲眼的夫君抱在懷裏。
丈夫神色溫和，妻子表情依戀，緊密相擁。
本該是羨煞單身狗的場面，那盲眼的丈夫眼中卻滴落下血淚，一只手深陷進妻子的身體，拽斷出一根骨頭來。
夜紅月一個問號還沒有敲出來，眼前就浮現了一段記憶。
村姑張翠花走出大山，在鎮上碰到了一位目盲但心善的公子。
公子將她帶回府中，供她衣食，贈她珠玉，與她花前月下，鴛鴦交頸。
親密若一對璧人。
公子還不嫌棄她的出身，答應娶她當妻子。
新婚夜當晚，公子將村姑迷昏，拿刀割開她美麗的皮囊，剃掉肉，從一堆內臟中拿出骨頭，癡迷地摸著。
新娘的頭顱感動異常：“公子原來不是貪圖人家的美色，而是喜歡我的內在。”
遂決定與他當一輩子的夫妻。
將他裝進棺材裏，連夜回了陽山。
這是張翠花與她第一百二十三位夫君的愛情故事。
夜紅月：“……”
一個喜歡長相獵奇的，一個喜歡摸骨頭，也還是蠻配的。
你們婚禮上的BGM就配應該那個《血腥愛情故事》，合適得不行。
“紅月……”
山上的東西又開始呼喚。
夜紅月再次陷入恍惚，一階一階地往上爬。
又爬了大概十來個臺階。
落在她後邊的翠花突然發出一聲驚叫。
她忍不住看過去。
只見翠花那目盲的夫君渾身是血地停在原本的地方，頭頂有一簇火焰，隨著火焰的燃燒，他像蠟燭一樣出現了融化的跡象。
而翠花已經來到她之前站過的那個臺階。
翠花的身邊又出現了她的另一位夫君。
這位夫君身材壯碩，身上有一條蜈蚣似的傷疤，從肩膀處蔓延到左臉，他的身體重心往□□斜，給人的感覺是他隨時都擔心身體左右分離。
翠花依舊是埋在他的懷裏，滿是依賴感。
他右胳膊攬著她的腰，另外一只手在摸她身上的貴重裝飾物。
夜紅月擰了擰眉，正打算出口打斷一下他們，眼前又現出一段記憶。
村姑張翠花被賣到鎮上的勾欄，她不肯為娼，趁機逃跑。
一個男人救了她，將她藏在屋子裏，自己去打發了想要進來尋找她的打手。
男人是鎮上的混混，從前得罪了路過的仙人，被斜著砍掉半邊身體，又被仙丹救活，才變成這般恐怖的模樣。
兩人的關系不斷升溫，很快成為一對愛侶。
他們決定重新開始生活，便一起逃到了另外一個鎮子中。
可是夫妻兩人都不是會營生的，一時非常窘迫。
好在鎮上有義莊，義莊的主人王員外是個好心人，聘請他們在義莊幫忙，還時不時地給男人的妻子送錢和首飾。
男人花著從妻子那裏拿的錢，還懷疑妻子紅杏出墻，時常打罵她。
好幾次都將她打得鮮血淋漓。
最後一次，更是在酒後拿大刀將她也砍成兩半。
妻子的屍體一前一後地抱著他，感動地說：“你一直擔心我紅杏出墻，果然是愛慘了我。”
然後將他卷進棺材，連夜帶回陽山村舉辦婚禮。
這是張翠花與她第二十七位夫君的愛情故事。
夜紅月：“……”
嗯。
尊重，祝福，鎖死。
還有這個王員外，該不會就是送宅子給翠花辦婚禮的那個吧？
你們是不是在合夥騙婚？
“紅月……”
山頂又傳來的呼喚。
“別叫了死鬼，你哪有人家的故事吸引我？”
夜紅月嘴上不耐煩地說著，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上爬。
這次她神志清醒，數著臺階往上。
爬過十二階，她又恢覆了對身體的操控。
但將腳往下方的臺階上放時，只踩到了一片虛空。
她僵硬地收回腳，也不肯往上走，就又往下瞅。
下方的“蠟人”變為兩個，翠花姑娘身邊的夫君果然又換了一位。
這次的夫君穿著一身很像門派服飾的法衣。
他的臉倒還算白凈，但半邊身體是烏紫色的，像是中了什麽毒。
夜紅月早有準備地摸出來最後一袋資質炸薯條，等待新的離奇愛情故事。
這次的是修仙者，村姑翠花的設定應該沒辦法騙了吧？
還真能。
因為這個男的是來陽山的客人。
他身中奇毒，尋遍辦法都沒能解開，飽受折磨之下，聽到一些有關陽山的傳說，便在祭典的時候趕來這裏。
跟夜紅月他們不同，他是最早一批來的。
得到了陽山村村民的熱情招待，以及村花張翠花的青睞。
一個是山村貧女，一個是時日無多的世家公子。
兩人譜寫了一曲浪漫又淒美的愛情故事，約定在他治好病之後成婚。
然而，這位世家公子卻在祭典開始之前，在村裏大開殺戒，連殺她三回，還想要跑。
乖乖地被他殺了三回的村花抱著被五花大綁的未婚夫，眼中落淚：“我知道，你太愛我，所以不願意跟我其他夫君共享我才做出這些事情。”
記憶的最後，是歡快的喜樂，和蓋著紅蓋頭與新娘對拜的新郎。
這是張翠花與第一百三十二位夫君的愛情故事。
夜紅月覺得這些記憶都有嚴重的粉紅濾鏡。
就比如說這個，那個什麽世家公子，很顯然是打算通過欺騙翠花感情，來使自己在陽山的行動更方便，卻發現村子有問題，難以跑掉，就打算殺出一條活路。
跟愛情有點關系，但不大。
記憶裏卻全是兩個人的回憶與糾葛。
夜紅月再次聽到呼喚聲，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上爬。
……
如此往覆，在接近山頂的地方，夜紅月終於沒有再聽到那東西的聲音，能夠長久地停下來。
翠花身邊此刻沒有一個男人，她有些不安，也停了下來。
她忍不住問道：“姐姐，這些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，還辜負了你，你為什麽還要跟他們成親？”
“男人固然沒有一個好東西，但我不能沒有男人。只要他們愛我，我就能夠原諒他們身上的一些毛病。”
翠花捧著臉，眼神溫柔：“男人嘛，年少輕狂，沖動莽撞，不知道疼女人，成了婚之後，磋磨幾年，就懂疼老婆了。”
夜紅月：“……”
確診了，家人們。
這位翠花姑娘她不是戀愛腦，是性緣腦。
還是那種會想要把臆想變成現實，並擁有可怕行動力的性緣腦。
某母胎單身一言難盡地看了看翠花，還是難以理解地指著下邊的火光：“那你為什麽還要拿他們當蠟燭？”
“因為他們不把我當人。”
翠花臉色忽地一變，浮現出痛苦來，嗚咽哭著：“我不傻，知道他們都是負心漢，只會傷害我騙我，我一想到那些事情，就覺得痛苦極了。”
無論被天尊收走多少次情緒，她只要回憶，就能立刻生出新的痛苦。
這是她的特殊之處。
也正因此如，祭主才會額外賜予她力量，對她寄予厚望。
“你願意將這些痛苦的記憶交給我嗎？”
夜紅月舔了舔唇，說出了一句自己也沒聽懂的話。
翠花的哭聲戛然而止，像是被掐了脖子，滿是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人。
對方那雙美麗又清澈的眼眸此刻被血色掩蓋。
不像是人的眼睛。
像披著人皮的兇獸，偽裝著禮貌與無害，實則掩飾不住貪婪地打量獵物。
她猛然搖頭：“不，我不苦。”
祭主大人！您在哪裏！
救命啊啊啊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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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紅月不是一個膽小的人, 但她作死的範圍是有限度的。
就比如現在，她完全不打算去探究山頂上的存在。
根據信仰學說，人的信仰能夠造就神明。
“救苦天尊”是偽造的, 但力量是實打實地幾千年都未耗盡。
它還有明顯的喜好偏向（喜歡吞噬被痛苦折磨的人的身體）。
種種跡象表明, 天尊確實可能擁有自我認知。
但肯定沒有三觀和善惡。
夜紅月不覺得自己能當那個引導祂向善, 幫祂獲得人性的人。
因為她自己活得就挺隨便的。
她望著呆滯的祭主，淡定又禮貌地說：“大人, 咱這不是山頂嗎？我怎麽會覺得山頂有人在說話？”
對方臉上又露出那種很想報警, 但這裏沒有相關機構的難受。
祭主：“是幻覺。”
她：“好的好的。”
在給歲白傳音, 對方裝死以後，祭主捏碎了椅子的扶手。
他看著懵懂的夜紅月, 一時生出了“拆開她看看是哪道禁制出了問題”的失禮想法。
但顯然，他的道德比歲白更勝一籌。
所以他說：“你方才已經對情況有所了解, 現在就去山頂處理一下那些黑袍人搗亂引起的問題吧。”
“我？”
夜紅月指了指自己, 覺得自己好像那個表情包。
這跟讓剛學加減法的孩子去做奧數題有什麽區別！
那是她這個檔次的人能解決的嗎？
她試圖拒絕：“您剛才不還跟我說是幻覺麽？”
“有人是幻覺，或者說山頂之上的山頂都是幻覺。去吧，我跟歲白都在山上，不會有危險的。”
祭主見她很是抗拒, 想了想說：“我讓人陪你一塊兒上去。”
他喊來了正在四處尋找未婚夫（黑袍人首領）以砍死對方的翠花姑娘。
翠花姑娘身旁跟著的已經不是李子寅, 而是另外一名男子。
一位氣質溫和的盲人。
長相倒還算清秀, 就是眼睛只有布滿血絲的眼白。
“大人找我有什麽事嗎？”
“你陪這位姑娘一起去趟山頂。”
“我這麽快就要上山了嗎？”翠花一怔, 難得沒那麽自信地說, “我還算娶三百位夫君再向您提出試煉請求呢。”
“你再娶五百位夫君，也沒有區別。”祭主嘆了口氣，“能不能到山頂, 取決於你自己。”
“哦。”
她似懂非懂地點頭，沒有拒絕他的命令, 拉著夜紅月上山。
她們逆著人群往前走。
走著走著，走到了人群的頭頂。
夜紅月低頭，感覺腳下有無形透明的路，蜿蜒向上。
她突然明白那群黑袍人為什麽要抓翠花。
因為需要其帶領前行，才能找到去山頂的路。
“當心了，前面的路很難走，一不小心就會迷路。在這裏迷路就再也沒辦法下山了。”
夜紅月回神，應聲表示自己會很謹慎。
往上走兩步，眼前若換了天地一般，從被火光照亮的虛空，變成了一條青石臺階的山道。
山道直直地通往山頂。
夜紅月仰起頭，發現這山跟自己夢裏的山一樣。
她的視角像是被拉得很遠。
能看見繞著山的白雲，以及山上模糊不清的人影。
對方又開始呼喚她了。
“……”
下意識地往上走了十來個臺階，夜紅月才驀然停下腳步，往下看了眼。
正巧見到翠花被那盲眼的夫君抱在懷裏。
丈夫神色溫和，妻子表情依戀，緊密相擁。
本該是羨煞單身狗的場面，那盲眼的丈夫眼中卻滴落下血淚，一只手深陷進妻子的身體，拽斷出一根骨頭來。
夜紅月一個問號還沒有敲出來，眼前就浮現了一段記憶。
村姑張翠花走出大山，在鎮上碰到了一位目盲但心善的公子。
公子將她帶回府中，供她衣食，贈她珠玉，與她花前月下，鴛鴦交頸。
親密若一對璧人。
公子還不嫌棄她的出身，答應娶她當妻子。
新婚夜當晚，公子將村姑迷昏，拿刀割開她美麗的皮囊，剃掉肉，從一堆內臟中拿出骨頭，癡迷地摸著。
新娘的頭顱感動異常：“公子原來不是貪圖人家的美色，而是喜歡我的內在。”
遂決定與他當一輩子的夫妻。
將他裝進棺材裏，連夜回了陽山。
這是張翠花與她第一百二十三位夫君的愛情故事。
夜紅月：“……”
一個喜歡長相獵奇的，一個喜歡摸骨頭，也還是蠻配的。
你們婚禮上的BGM就配應該那個《血腥愛情故事》，合適得不行。
“紅月……”
山上的東西又開始呼喚。
夜紅月再次陷入恍惚，一階一階地往上爬。
又爬了大概十來個臺階。
落在她後邊的翠花突然發出一聲驚叫。
她忍不住看過去。
只見翠花那目盲的夫君渾身是血地停在原本的地方，頭頂有一簇火焰，隨著火焰的燃燒，他像蠟燭一樣出現了融化的跡象。
而翠花已經來到她之前站過的那個臺階。
翠花的身邊又出現了她的另一位夫君。
這位夫君身材壯碩，身上有一條蜈蚣似的傷疤，從肩膀處蔓延到左臉，他的身體重心往□□斜，給人的感覺是他隨時都擔心身體左右分離。
翠花依舊是埋在他的懷裏，滿是依賴感。
他右胳膊攬著她的腰，另外一只手在摸她身上的貴重裝飾物。
夜紅月擰了擰眉，正打算出口打斷一下他們，眼前又現出一段記憶。
村姑張翠花被賣到鎮上的勾欄，她不肯為娼，趁機逃跑。
一個男人救了她，將她藏在屋子裏，自己去打發了想要進來尋找她的打手。
男人是鎮上的混混，從前得罪了路過的仙人，被斜著砍掉半邊身體，又被仙丹救活，才變成這般恐怖的模樣。
兩人的關系不斷升溫，很快成為一對愛侶。
他們決定重新開始生活，便一起逃到了另外一個鎮子中。
可是夫妻兩人都不是會營生的，一時非常窘迫。
好在鎮上有義莊，義莊的主人王員外是個好心人，聘請他們在義莊幫忙，還時不時地給男人的妻子送錢和首飾。
男人花著從妻子那裏拿的錢，還懷疑妻子紅杏出墻，時常打罵她。
好幾次都將她打得鮮血淋漓。
最後一次，更是在酒後拿大刀將她也砍成兩半。
妻子的屍體一前一後地抱著他，感動地說：“你一直擔心我紅杏出墻，果然是愛慘了我。”
然後將他卷進棺材，連夜帶回陽山村舉辦婚禮。
這是張翠花與她第二十七位夫君的愛情故事。
夜紅月：“……”
嗯。
尊重，祝福，鎖死。
還有這個王員外，該不會就是送宅子給翠花辦婚禮的那個吧？
你們是不是在合夥騙婚？
“紅月……”
山頂又傳來的呼喚。
“別叫了死鬼，你哪有人家的故事吸引我？”
夜紅月嘴上不耐煩地說著，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上爬。
這次她神志清醒，數著臺階往上。
爬過十二階，她又恢覆了對身體的操控。
但將腳往下方的臺階上放時，只踩到了一片虛空。
她僵硬地收回腳，也不肯往上走，就又往下瞅。
下方的“蠟人”變為兩個，翠花姑娘身邊的夫君果然又換了一位。
這次的夫君穿著一身很像門派服飾的法衣。
他的臉倒還算白凈，但半邊身體是烏紫色的，像是中了什麽毒。
夜紅月早有準備地摸出來最後一袋資質炸薯條，等待新的離奇愛情故事。
這次的是修仙者，村姑翠花的設定應該沒辦法騙了吧？
還真能。
因為這個男的是來陽山的客人。
他身中奇毒，尋遍辦法都沒能解開，飽受折磨之下，聽到一些有關陽山的傳說，便在祭典的時候趕來這裏。
跟夜紅月他們不同，他是最早一批來的。
得到了陽山村村民的熱情招待，以及村花張翠花的青睞。
一個是山村貧女，一個是時日無多的世家公子。
兩人譜寫了一曲浪漫又淒美的愛情故事，約定在他治好病之後成婚。
然而，這位世家公子卻在祭典開始之前，在村裏大開殺戒，連殺她三回，還想要跑。
乖乖地被他殺了三回的村花抱著被五花大綁的未婚夫，眼中落淚：“我知道，你太愛我，所以不願意跟我其他夫君共享我才做出這些事情。”
記憶的最後，是歡快的喜樂，和蓋著紅蓋頭與新娘對拜的新郎。
這是張翠花與第一百三十二位夫君的愛情故事。
夜紅月覺得這些記憶都有嚴重的粉紅濾鏡。
就比如說這個，那個什麽世家公子，很顯然是打算通過欺騙翠花感情，來使自己在陽山的行動更方便，卻發現村子有問題，難以跑掉，就打算殺出一條活路。
跟愛情有點關系，但不大。
記憶裏卻全是兩個人的回憶與糾葛。
夜紅月再次聽到呼喚聲，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上爬。
……
如此往覆，在接近山頂的地方，夜紅月終於沒有再聽到那東西的聲音，能夠長久地停下來。
翠花身邊此刻沒有一個男人，她有些不安，也停了下來。
她忍不住問道：“姐姐，這些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，還辜負了你，你為什麽還要跟他們成親？”
“男人固然沒有一個好東西，但我不能沒有男人。只要他們愛我，我就能夠原諒他們身上的一些毛病。”
翠花捧著臉，眼神溫柔：“男人嘛，年少輕狂，沖動莽撞，不知道疼女人，成了婚之後，磋磨幾年，就懂疼老婆了。”
夜紅月：“……”
確診了，家人們。
這位翠花姑娘她不是戀愛腦，是性緣腦。
還是那種會想要把臆想變成現實，並擁有可怕行動力的性緣腦。
某母胎單身一言難盡地看了看翠花，還是難以理解地指著下邊的火光：“那你為什麽還要拿他們當蠟燭？”
“因為他們不把我當人。”
翠花臉色忽地一變，浮現出痛苦來，嗚咽哭著：“我不傻，知道他們都是負心漢，只會傷害我騙我，我一想到那些事情，就覺得痛苦極了。”
無論被天尊收走多少次情緒，她只要回憶，就能立刻生出新的痛苦。
這是她的特殊之處。
也正因此如，祭主才會額外賜予她力量，對她寄予厚望。
“你願意將這些痛苦的記憶交給我嗎？”
夜紅月舔了舔唇，說出了一句自己也沒聽懂的話。
翠花的哭聲戛然而止，像是被掐了脖子，滿是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人。
對方那雙美麗又清澈的眼眸此刻被血色掩蓋。
不像是人的眼睛。
像披著人皮的兇獸，偽裝著禮貌與無害，實則掩飾不住貪婪地打量獵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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